544 乱麻

从沈冰进去洗手间，到季洁进去洗手间，前后大概二十分钟。
这二十分钟，进入洗手间的少说也有四五十人。
而且因为年后的返工热潮，近期的航班迅速增加，这近半个小时的时间，落地的航班就有七八班。
若是要挨个查人，怕是太不现实。
但若是最后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，也只能这样了。
目前，警察还是希冀可以有其他办法的。
凌小七一双澄澈的小鹿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盯着视频监控。
她问道，“如果不止是一个人呢？我的意思是说，会不会为了减轻自己的嫌疑，不在洗手间待很长时间，就携手作案，比如一个人先打晕，第二个人把沈冰姐装进行李箱，第三个人拉着行李箱出来？”
警察：“……”
凌小七明显觉得，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是看变态的眼神。
季恒错开一步，挡在了小七面前，和警察说道，“我觉得小七说的有道理。”
警察点点头，“我们会专门从这个角度出发研究的。”
顿了顿，警察说道，“家属先回去吧，有任何情况我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。”
季恒微微颔首，“就拜托你们了。”
离开机场，凌小七开车，送季恒兄妹俩回家。
小七从后视镜看着季恒。
他面色苍白，唇瓣干涩到起皮，眼神颓圮，透着几分的惊慌和担忧。
旁边的季洁一句话都不敢说，挨着哥哥，也是被吓坏了。
大概是没有任何办法接受，沈冰姐竟然会凭空就消失了这个事实。
凌小七心里酸涩了下，舔舐一下唇瓣，低声劝慰说道，“你们别担心，沈冰姐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季恒没吱声。
但是过了不久后，他喑哑的声音忽然响起，没多少气力的说道，“小七，这件事不要告诉简总。”
凌小七：“啊？”
季恒抿唇，“不要麻烦她了，已经报警了，警察一定会破案的，就不要给她添堵了。”
凌小七哦了一声，“行吧，我知道了，我不会说的。”
季恒道了句谢。
便重重的倚在车座椅上，一条胳膊横亘在眼睛上方，遮住眼睛。
——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对于季恒而言，每一秒的度过，好像都长的过去了半个世纪。
他不停的往警察局跑，给出的答复都是一如既往的正在调查中。
季恒也没有怪罪警察的资格，毕竟除了他自己之外，最希望能找到沈冰姐的人，就是警察了。
他们接到报案就马不停梯的办案，压力也并没有太少。
他战战兢兢的来到警察局，又一脸失望的回去。
最后接待他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，不忍的说道，“你不用老是往这里跑，若是有线索了，或者有需要你的时候，我们会主动联系你的。”
季恒心里明白。
可是明白和理智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并不是说明白就是有理智。
更多时候，是明白，但是依旧失去理智。
夜深了，季恒依旧没有收到来自警察局的电话，就说明依旧没有沈冰姐的消息。
砰砰砰——
敲门声。
季恒掐断手里的烟蒂，默默的走过去开门。
打开门，“怎么是你？”
凌小七举起餐盒，“我知道你和小洁肯定没吃饭，我嫂子做的，我给你们送点，小洁呢？”
季恒菲薄的唇瓣微微翕动一下，“睡觉了吧。”
凌小七放下餐盒，“我去看看。”
小姑娘的房门虚掩着。
凌小七轻手轻脚的推开门，听见了小姑娘在被子里，隐忍的啜泣声。
小七心里重重的叹口气，温声说道，“小洁？睡着了没有？小七姐给你带了饭菜，起床吃点吧？”
季洁带着鼻音的声音嗡嗡的响起，“小七姐姐，我不饿，不想吃。”
小七走到床边坐下来，“小洁，要是沈冰姐回来，看见小洁饿瘦了，肯定会难过的是不是？”
季洁哭的太久，身子痉挛，颤抖了下，打了个冷颤，“要是……要是我陪着冰冰姐去洗手间就好了，冰冰姐就不会失踪了。”
小七轻轻的拍了拍季洁的后背，“傻丫头，这和你没关系啊，要是可以事先知道，那么所有的不幸岂不是都可以规避了？听小七姐姐的话，起床吃点东西，才能继续等冰冰姐回来啊，要是冰冰姐姐还没回来，你先把自己饿病了，冰冰姐得多难过？冰冰姐那么疼你，她肯定会自责的对不对？你舍得让冰冰姐自责吗？”
这番话的确打动了季洁。
小姑娘乖乖爬起来，擦了擦满脸的泪水，软糯糯的声音好像放在水里洗过一样，“对，小七姐姐说的对，我要好好吃饭，等冰冰姐回来。”
凌小七嗯了一声，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，牵着小姑娘一起出去。
季恒坐在客厅里，疲倦的抬眸看了小姑娘一眼，“小洁，你先吃。”
凌小七说道，“我带了很多的，你一起吃点吧。”
季恒摇摇头，起身再次去了阳台。
夜空低沉，没有一个星子。
灰蒙蒙的，压迫的人心慌。
凌小七看了一眼，先打开饭盒，一层层的打开，“小洁，你先吃。”
说完，凌小七跟着去了阳台。
盯着季恒的背影几秒钟，她果断上前。
还没开口，季恒淡淡的说道，“我不是小洁，不用劝我。”
凌小七：”……“
她看着季恒的侧脸，说道，“你明天还要跑警察局，你要是半道上晕倒了怎么办？”
季恒：“……三天不吃饭没关系。”
凌小七：“那是正常人三天不吃饭，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快要崩溃了，你再三天不吃饭，这不是找死？你要是你吃饭，我现在就告诉言言这件事！”
季恒深深的看了小七一眼。
僵持半晌，他最终还是乖乖去了餐厅。
凌小七松了口气。
果然，小姑娘吃软，某些人吃硬。
第二天一早，天上飘起了雪花。
一般北城年后的雪很少见了。
简言希又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，去了工作室，“小七到了吗？”
缪姐说道，“小七？小七昨天下午就没来上班啊？我还以为是回老家过年，回来堵在高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