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一 我在你家门口
“给我生孩子怎么了，又不是没生过。” 兀自慌乱中的秦晓压根就没深思过占晟楠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，只当是这个霸道的男人不可一世的妄言。 “小睿，我有事要先走了。”秦晓趴在后车窗上，慌乱的扔下一句，拦了过来的一辆出租车就跑。 占晟楠伸出的说只来得及触到秦晓的手腕，在他想要拽住时，秦晓已经上了车，车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。 “爸爸，晓晓怎么了？”占晟睿趴在前座的椅背上，冲着上车的占晟楠发兴奋地交流，“爸爸，你知道吗，晓晓给我买了个很大的礼物，我待会回去就去拆礼物，对了，爸爸，你答应过我的，说要给我买个手机的。” 占晟睿话刚说完，就见占晟楠随手往后面一扔，“啪”的一声，一个小巧的盒子应声甩到后座椅子上。 “拿去。”占晟楠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，发动车子。 “谢谢爸爸。”占晟睿乐坏了，赶忙打开盒子，拿出里面小小的儿童手机在手里把玩，过了一会，他又趴到前座，“爸爸，晓晓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个我，要存进去。对了，爸爸，我听奶奶说手机可以设置什么键的，你能不能帮我把晓晓的号码设成1啊，这样我找她就方便了。” 占晟楠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。 占晟睿心里正美着，不跟他一般见识：“爸爸，我觉得你今天犯规了，明明你说让我和晓晓单独过生日的。” “今天是你生日？”占晟楠冷冷地反问了一句。 “……”占晟睿察觉到老男人似乎现在心情极度不佳，立刻缩了缩脑袋老实的在椅子上坐好，仔细研究手机的功能。 占晟楠阴沉着一张脸，生人勿近视线冷冷地盯着前方，车速越来越快，路边的商店如过隙之鱼往后倒退，猛然间，占晟楠一脚踩下刹车，黑眸注视着旁边，脸色更加的阴郁。 后头坐着的占晟睿猝不及防，差点一头撞到前座后背。 我滴乖乖，老男人现在的心情十分滴糟糕啊！占晟睿摸了摸自己加速的心跳，小心地问了句：“爸爸，你哪里不舒服，要吃药啊？” 占晟楠斜了一眼，占晟睿立刻噤声，一声不响地老实坐好。看后面的人呢老实了，占晟楠拿起手机，迅速拨了某人的电话，接二连三的被拒听后，彻底/火了的男人一手扔了手机，掉转头往另一个方向驶去。 “爸爸，我们要去哪？”占晟睿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，一手牢牢地按着皮肤下的座椅，这么快，他有些怕啊，“爸爸，我好怕啊，你开慢点好不好？爸爸，我好想回家，我想睡觉……我，我好困。” 说着，说着，占晟睿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哽咽和害怕，哀求的小模样楚楚可怜。 占晟楠从后视镜里望了意义按，减速靠边，点了一根烟正要吸一口时，响起后座上的儿子又灭了，随即拿了手机，快速地发了一条短信后，掉转车头往燕园的方向开去。 ———— 要是敢乱吃药，我让你三天下不了床。 秦晓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，手里正捏着避孕药，神思复杂，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 孩子？和他的孩子？ 秦晓愣愣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小区花园，右手情不自禁地摸着自己的小腹，思绪不由得飘远。 五年前，这里……曾经也孕育多一个小生命，虽然只是借用了她的子宫，可是整整十个月，她能感受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一点的长大，可是这个他（她）自己确是连一面都没见到，甚至都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。 五年来，她从来都不去想，深深地埋在那一个角落，任凭被流逝的岁月尘土掩埋。 现在，秦晓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孩子，应该已经五岁了吧，再过一个月就满六岁了，是不是也和小家伙似的，一样贪吃，一样可爱，一样人小鬼大。 秦晓嘴角一扬，不由得轻笑出声。手机“嗡嗡嗡”的又振动了，是洛小萌的电话，快速的收拾自己的心情，秦晓接起电话：“喂？” “我的老天爷，你总算是接电话了。” 电话那头的声音出奇的重，好像就在自己不远处似的，秦晓从石凳上站起来，四处张望：“小萌，你现在在哪？我怎么觉得你就在我旁边似的。” “啊？我现在在小区门口附近啊，你在哪？”洛小萌也朝着四处张望，很快就发现了十米处站着的人影。 “我看到你了。”秦晓冲路灯下的洛小萌挥手。 “我也看到了。”洛小萌挂了电话，踢啦着拖鞋朝秦晓快步走过去，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，微微喘气，“你怎么坐在这啊，于二少刚刚走，我送他到下楼取车，他还一个劲的抱怨我是不是又骗他了。看看，压根就是没缘分，这样就没碰上。” “于梁找我？”秦晓也跟着在石凳上坐下。 “那个二世祖，追你都追到我们科室来了。”洛小萌双手在半空中划拉了一个大圈，“这么大一束花在我们家客厅摆着呢。” “……哦。”秦晓看着自己的脚尖，淡淡的回了一句。 洛小萌看着差不多半月未见的秦晓：“晓晓，你是不是昨晚就从临市回来了？你住哪了？打你电话也不接，我差点以为他没把手机给你呢。” 他？秦晓狐疑地朝洛小萌看去，很快反应过来说的是占晟楠。 “晓晓，你怎么了？”洛小萌久经沙场，一眼就从秦晓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了些门道，“你……昨天在他那里过的夜？” 秦晓微微一愣，随即点了点头。 “你们两……”洛小萌摆了个圈圈叉叉的动作，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的秦晓，一张脸瞬间涨红。 “小萌，你会不会觉得太……快了？”秦晓红着脸问。 洛小萌盯着秦晓看了好一会，然后肯定地开口：“晓晓，你爱上他了。” 话题转变的太快，秦晓一时未反应过来，只是看着洛小萌发愣，表情有些呆萌。 洛小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，随即拉起秦晓就走：“走，回家，我有事跟你说。” ———— “三少，小少爷，你们回来了。”王婶听见院子里的声音，出门迎接，看着三少黑着一张脸径直走进屋，后头跟着的小少爷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。 “王婶，爸爸心情不好，你千万别去惹他。”占晟睿跟做贼似的偷偷拉着王婶说。 王婶看了眼占晟楠进屋后径直上楼的身影，赞同的点了点头：“小少爷，我看到客厅里放着的礼物了，这么大是谁送的？王婶下午走的时候还没有的。” 占晟睿一听这个就乐了，快速地朝客厅跑去：“这个是晓晓送给我的，我现在就拆开看看。” 秦小姐？这么说三少和小少爷刚才是和秦小姐在一起。王婶看了眼二楼紧闭的卧室门，好像最近三少的心情都和秦小姐相关啊。 “哇！王婶，你看，是胡巴啊，是可爱的胡巴啊！”占晟睿抱着玩偶，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，大声得冲王婶炫耀自己的礼物，“王婶，你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吧，我跟你说啊，它啊就是一直妖怪，但是你不要怕啊，胡巴很好的，今天我和晓晓一起去看电影了，看的就是这个。” “这样啊，让王婶看看。”王婶接过占晟睿献宝似的递过来的玩偶，“小少爷，你和三少还有秦小姐看电影去了啊。” “对啊。”占晟睿抢回胡巴，抱着往沙发上一趟，随即拿着自己新的儿童手机，摆弄着，心情稍微有些小低落，“爸爸现在心情不好，他肯定不会告诉我晓晓的电话号码的。” “秦小姐的号码我有啊。”王婶说着就拿出随身带的记录本里翻出秦晓的电话。 占晟睿回落的小心情立刻又高涨起来，欢呼着大叫出声，不过很快又被压制了，二楼卧室的门突然打开，占晟楠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，低沉的开口：“闹什么，还不去洗澡睡觉。” 说完，就转身回房，“砰”的一声关门声，显示某人极度不耐的心情。 占晟睿吐了吐舌头，叫王婶存了秦晓的号码后，乖乖地让王婶抱着自己去洗澡。 ———— 占晟楠反手关上门后，就把自己摔进了阳台的躺椅上，点了一根烟，却是夹在手里没有吸一口。若明若暗的视线反称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，身上还穿着西装衬衫，白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，硬朗帅气中带着丝丝不羁的颓废。 扔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，占晟楠看了一眼，屏幕上显示的是“亲爱的晓晓”，冷哼了一声，故意放任它自己响，可等他算好时间准备去接时，铃声戛然而止。 怒瞪着手机的占晟楠咒骂了一句，随即拿起手机，盯着已经暗了的屏幕，这个女人就这么点耐性吗，居然就这么挂了。 ———— 秦晓站在燕园门口，右手举着手机还贴着耳朵，左手拿着一张白纸，微微颤抖。她抬头看着二楼的方向，眼圈发红，她真的，真的不知道现在改怎么办了。 “晓晓，我有东西要给你看，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你是不是最好的，但是……你看下这份dna亲子鉴定……占晟睿是你五年前生的那个孩子，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孩子。” 小萌的话还环绕在自己的脑海中，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词来形容当时自己的震惊，反应过来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要见小睿，立刻马上，一点时间都不想耽误。 现在，秦晓站在燕园大门口，双脚有些打颤，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退缩了，打了一半的电话也被她慌乱地给掐断了，她突然不知道，如果占晟楠接了，自己该说些什么。 夜晚的风吹在人身上有些生凉，秦晓双手抱着自己，慢慢的蹲下身，缩成一团，就像被主人关在门外的可怜猫咪似的，落寞地舔着自己的伤口。 手机响了好几声，她才惊醒，手忙脚乱的按了接听键，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声怒哄：“秦晓，你的耐性就这么点吗？！” “啊？”不在状态的秦晓傻愣愣地反问了一句，熟悉的声音，同样的带着丝以往的不耐烦，是占晟楠无疑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突然之间就忍不住一直强忍着的眼泪，任凭着它滴落。 “你在哭，你在哪里？”占晟楠皱眉从躺椅上站起来，走进卧室，右手去拿随意扔在床上的外套。 “他……他……小睿，我现在能见他吗？”秦晓哽咽着开口问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。 占晟楠的动作一致，低叹一声：“你知道了。” “他……真的是我……我想见他，能不能让我见见他，我求你？”如果之前还有一丝不确定，那现在秦晓笃定五年前自己代孕生的那个孩子就是占晟睿。 “你现在在哪？我去接你。” “我在你家门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