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70、噩梦
??谢尧又说:“后来,宋先生被柔然人劫走,你单枪匹马跳下冰湖瀑布去追人,受了伤,昏迷了好几日。” ??“鲁国公的女儿出事那次,你在天牢被鲁国公带去的人打断了手脚——” ??“还有上云宿山,为了救我,放了那么多的血,在泸州——” ??“好了好了。”江楼月有些头疼的把他的嘴巴堵上,说道:“别说了别说了。” ??谢尧却把她的手拉下来,又说道:“你受伤的次数太多了,身体损伤也大,生个孩子,更是如同鬼门关前走一遭,如今当然得好好修养。” ??“好吧。”江楼月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,不想自己太任性,驳了他的好意,只是想到还要继续在床上生锈,眼神便有些幽怨地说道:“我得修养多久?” ??“我的意思是,我得在床上躺到什么时候啊,阿尧?” ??“起码一个月吧。”谢尧认真说道:“等一个月过了,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一下,但还是要盯着调理才是。” ??“宋梨跟我说,女子生产后会有极大的亏损,不仔细调理,一辈子要落下病根的。” ??“你这几年已经吃了不少苦,我不想你以后再有什么难忍的病痛。” ??而她这几年吃的苦之中,有大半是为了他。 ??为他追大夫,为他放血治病,为他进寒潭冰洞。 ??在泸州那七十多军杖,也是因为他非要和她冷战不理她—— ??如果当时他多关注一些,那些军杖,根本一下也打不到她的身上去! ??可是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,无法改变,他只能在现在做更多的弥补。 ??“……”江楼月沉默些许,轻轻地靠回了谢尧怀中去,低声说:“那好,我听话,躺着吧。” ??一个月而已。 ??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,再有几天,有孩子陪着,眨眼就过去了。 ??两人就这么坐着温存了一会儿,谢尧揉了揉她的头,说道:“我让人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莲子羹,苦莲子,你吃一点。” ??“好!” ??江楼月点了点头,认真地吃莲子羹去了。 ??吃完谢尧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,她便有些发困,睡过去了。 ??许是谢尧下午的时候与她说起以前受伤的事情,睡着竟然还做了梦,梦里,把今生的许多事情都过了一遍,大部分都是一闪即过,有些模糊。 ??有几件,却太过深刻。 ??尤其是信阳官道那一次的分离,和父亲剑门关出事。 ??看到那些场景,心里疼痛难抑,竟猛地翻身坐起,惊醒了。 ??屋中光线昏暗,只有不远处的烛台上亮着一根蜡烛。 ??谢尧快步走进来,坐在床边上,顺势也握住了江楼月的手,担心地问:“怎么了楼儿?” ??“没——”江楼月缓缓说了一声,额头上都沁出了细汗来,“就是做了点噩梦……孩子呢?都还好吗?” ??“那两个小子睡得很香,根本眼睛都不睁呢,至于小念儿,呜呜哇哇地闹着,我抱了一阵子,这会儿也睡着了。” ??谢尧卷起衣袖,帮江楼月擦拭了额头的汗珠,忍不住说道:“什么样的噩梦?” ??江楼月顿了顿,说:“我又梦到信阳官道了。” ??“……”谢尧帮她擦拭汗珠的手一顿,什么都没说,用力就把她揽入怀中,紧紧抱着。 ??江楼月说:“梦里也很难受,那时候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,便是死了算了,太痛苦。” ??“嘘。” ??谢尧抬起手掌来,把她的嘴巴捂上。 ??江楼月果然沉默下去。 ??总是过去的事情了,现在再说,似乎意义也不大,颓然让两个人都想到一些不好的。 ??江楼月有些自责,干嘛提这个? ??她想了想,忽然说道:“阿尧,今日是上元呢,这卞南的上元节,和京城的会不会不一样?我真好奇。” ??她轻轻抱着谢尧的肩背,慢悠悠地说道:“不过……我小的时候在泸州北境,待到五六岁的年纪,才进了京城,那时候傻傻的还是孩子,都不怎么记事呢。” ??“再后来,记事了,却东奔西跑,一年那么多个节气似乎没认真地过过。” ??“哎,这么说起来,京城的上元是什么样,我也好像没印象。” ??谢尧温声说道:“不如,我带你出去看看。” ??“什——”江楼月怔住,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你刚说什么?” ??“我带你出去。” ??谢尧扶着江楼月的肩膀,让她起身,然后随手拿了一旁架子上,带着毛圈的大氅过来,把江楼月包裹的严严实实,连脸都裹严实了。 ??然后,谢尧双手一横,把江楼月抱了起来。 ??江楼月这会儿才意识到,他没和自己开玩笑,真的要带她出去。 ??她下意识地去环谢尧的脖子,脸上的笑容还没露出来,谢尧便把她的手拉回去,藏在斗篷里面,说道:“可不能透了风。” ??“你好好裹在里面就是,等回来了,你想怎么抱都随你。” ??“……”江楼月瞪了他一眼,又高兴又无语,倒也是乖乖地把手脚都缩斗篷里面去了。 ??谢尧带着她,吩咐人备了马车,一起到了街上去。 ??卞南富庶又安定,上元也十分的热闹,天桥那里的夜市简直人满为患。 ??江楼月一路看着那些民间杂耍,目不暇接。 ??等到了玉宁楼前,两人又到了玉宁楼三楼去,俯瞰那些热闹的街市,万家灯火,好不璀璨。 ??江楼月看的眼睛都发亮了,一会儿说这个好玩,一会儿说那个有意思。 ??因为所在的位置高,还能看到街道上小贩摆摊,摊子上也有许多新奇的玩意儿,江楼月看了好几样。 ??谢尧都笑着吩咐扶桑原样去买回来。 ??“好了。”谢尧把一直往外探身子的江楼月拉了回来,咔嚓一声关上窗,“不许再看了。” ??“好。”江楼月已经散了心,如今也满足,笑眯眯地说:“咱们吃夜宵吗?刚才好像听到你个玉宁楼的人吩咐准备饭菜。” ??“嗯。”谢尧点点头,手掌碰了碰江楼月的脸颊,脖子,皱眉说:“真不该带你出来,都凉了!” ??江楼月吐了吐舌头,赶忙说道:“没呀。” ??她捧起自己的脸:“我觉得蛮暖和的啊,阿尧,你可真好。”